夏日,熱鬧,嘈雜,亦是蚊蟲大鳴大放的季節,不知是節氣的殷殷呼喚還是蘊含生命力的蠱動,各式蚊蚋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蟲,無不在這饗宴般的時節傾巢而出、各展風騷;也難怪有端午要撒雄黃、布菖艾以驅五毒的習俗。
浴室洗手臺旁,或因排水孔在側、或因長年水氣蒸騰,蛾蚋總是絡繹不絕,在洗手臺及附近的牆上穿梭、躍動、旋迴,加之除之不盡、春風吹又生,偶一想起還真有一絲煩躁。說道這些蛾蚋,因為是小東西,自然不甚掛心,就算他們一夕之間消失也經不起心湖中的一片縠紋。
牠們也就真如此消失了不知多長的一段時間,直至我無意間發現洗手臺底下蛛網上慘烈的點點黑影隱隱約約透露出這張蛛網有稜有角的概廓。對比默蒼離的血色琉璃樹上串珠代表所犧牲的人般地沉重;蛛網上徒剩軀殼的斑影,不是蜘蛛傲人的戰利陳設,而是牠成長的足跡。細細檢查一番,浴室裡的蛛網竟也不少,這幾隻蜘蛛在此佈下了天羅地網般的種種殺陣,眾蛾蚋纏網前想必耳聞四面楚歌而望網興嘆。
若問此處蜘蛛如何處理,我則說先暫交由生態自然平衡,在生態奧妙的獵殺與被獵殺者的互相消長下必可取得一個絕妙的、非人力可計算的動態平衡。
人存在的地域、社會也像是個生態系。在遇到許多神奇卓異的至人後,總深覺身為凡人的平凡,這還真有「望峰息心」的感覺啊!徐志摩再別康橋詩云:「在康河的柔波裡,我甘願做一條水草。」這是悠然的呢喃、醉情的輕吐,是那一剎那真摯的感動。但在俯仰納息的這一程,我可不願做一條水草隨波輕曳;雖是樸實無錐,卻非是處處順著框架墨守。要在闌珊處,尋尋覓覓,掌微燈弱火,見璀麗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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